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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住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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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醫開了方子後便離開了。

臉頰如今滾燙,林渺不用想就知道快起疹子了。

看向一旁的罪魁禍首,他正慢騰騰地吃著包子,察覺到她的視線,衛景奚斜睨了她一眼,“愛妃這麽看著孤,也想吃麽?”

他說的讓她吃完滿桌包子的話歷歷在耳,林渺沒有自虐的習慣。那麽大一桌,一個人能吃完就見鬼了,就算再來兩個人也吃不完。

“陛下說笑了。”林渺隨口敷衍。

她看不懂衛景奚是怎麽想的,早膳做了一桌包子來讓她全部吃完,也幸虧了過敏才不用應對。

他倒好,一個人竟然吃起包子來,這都是第幾個了?

沒想到暴君這麽愛吃包子,不知道師姐知不知道這點,林渺想。

若是將師姐的蠱毒下到暴君身上,會不會……她又打住了這個危險的想法,暴君身上中了毒可卻直接吃毒包子,與她的體質相似,應該是能抵禦少量毒素。

當然,這也只是林渺的猜測。

衛景奚將手帕拿起,擦了擦紅潤的唇,舉手投足間優雅貴氣。林渺卻直直盯著他的手瞧,也沒看出個什麽名堂。

“愛妃這幾天先好生休息,孤改日再來看你。”

說完,他帶著宮人們便走了。

屏兒將過了涼水的臉帕輕輕放到林渺臉上,林渺發熱的臉頰瞬間感到清涼許多。

“娘娘,奴婢再去熬制湯藥。”

林渺擡手,看著胳膊上泛起的紅疹,心裏默默嘆息聲。

百毒不侵體質也抗不住過敏。

她對胭脂妝粉過敏是在九歲那年發現的,因為師父給的任務是殺了那個行蹤莫測的采花大盜,在追殺他來到青樓,擠開那群濃妝艷抹的女子,終於抓到了采花大盜,最後解決了他。

那是她第一次接觸胭脂,渾身沾滿了脂粉,不出一會兒便開始渾身發癢發燙,從手上臉上開始起疹子。

師兄白彥為她把脈後,判定她是對胭脂水粉過敏。

那時的她才剛開始進行藥浴不久,體質不算很好,所以那次的過敏來勢洶洶,折騰了半個月才好。

後兩次也有過過敏,是為了試驗蠱毒能不能對抗她的過敏源,最後得出的結果便是她即使百毒不侵,對於胭脂水粉也還是會過敏。

幸好林渺已經有了經驗,現在只要不再次接觸脂粉,那她的過敏不出五天便會好轉。

另一邊的昨思閣裏。

衛景奚端坐著,從袖中拿出精致的木盒,瞥了眼木盒蓋上刻著的小小的一個“天”二字,若有所思。

打開木盒,放到面前,那股子藥草清香撲面而來,其中混著淡淡的甜香味,味道很是特別。

他食指挖出裏面乳白色的藥膏,塗抹到胳膊的傷口處,能清楚看到藥膏上的白色小蟲子開始蠕動,清涼的感覺滋潤修覆著那道被刀劃破的肌膚。

“篤篤”兩聲,門突然被扣響。

衛景奚收起原本打算給林渺的木盒,身體靠在椅背上,模樣立馬變得懶怠起來。

“進。”

房門被推開,緊接著來人將門合上。

“陛下,是我。”

陸岑笑瞇瞇走過來,遞上一封信。他道:“已經將那金銀運輸到西北,估計再過四五日便會到。”

衛景奚拆開那封信,聽陸岑繼續講:“歐陽禹這次可虧大了,今日看到他黑著臉的模樣,我差點沒笑出聲。”

“這次的聲東擊西,配合得不錯。”

衛景奚唇邊也勾起一抹笑,信紙的內容閱畢,他笑容淡了下來。

擱下信紙,他目光覆雜,對陸岑道:“元山已經從邊城往回趕了,宮宴前便能到。”

陸岑笑容僵住,空氣突然安靜下來。半晌,他訥訥道:“陛下不必顧慮我,若他照舊,便按規處置便好。”

停頓了下,他擡眼鄭重道:“陛下因為那件事饒了他太多次,他依舊執迷不悟。臣又怎能因兒女私情而耽誤陛下濟世安民!”

衛景奚沈默不語,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凝重。

陸岑知他又想起元天越,那年的焚燒書院一案牽扯了太多人。而又有多少人因為那事件,耿耿於懷到今日?

整整十年,陸岑嘆了口氣,“那件事本就不是陛下的錯。”

“世人可不這麽想。”

衛景奚眸光沈沈,望向窗外。梧桐樹上兩只麻雀並肩立在樹梢,嘰嘰喳喳,像是摯友之間交談訴說著人間趣事,無憂無慮。

曾幾時,他也有他的伯樂……

“聽說小渺過敏了?”

蘇伶環匆匆來到床邊,抓起她的手仔細打量,蹙著秀眉,“看起來挺嚴重。”

林渺道:“沒事的,師姐不必擔心。”

除了前兩天不能見陽光,剛開始有點難受外,其實也沒什麽。

“你怎麽會接觸到脂粉呢?是與妃嬪近距離接觸過嗎?”蘇伶環自動把她的過敏歸結到帶妝請安的妃嬪上。

林渺搖頭,“不是,是那暴君身上的。”

蘇伶環一楞,目光微轉,她忽而笑道:“可能是他身上沾的某位妃子的吧。”

林渺的視線滑到手背上,想到最先接觸過衛景奚的這只手,不由恍然,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。

“來,”蘇伶環取出盒子,將藥膏抹在她手上,“這是師姐研制的過敏的藥膏。”

她的動作很溫柔,低垂著眉眼,輕輕將藥膏抹散開,林渺微微楞神,只聽蘇伶環輕聲道:“小渺你啊還是和從前一樣,老是受傷。”

“受傷了還一聲不吭,總是自己扛著。你若需要天門秘藥,直接來找我便是,不要怕麻煩師姐。”她看著林渺的眼睛,溫柔地笑了,“師姐一直把你當親妹妹,你受傷了師姐可是會很心疼的。”

林渺抿著唇,微微失神。

蘇伶環給她擦另一只手,狀似不經意道:“上回給你的梅花膏可還在用?”

林渺下意識點頭,用是在用,可出宮那兩天倒是沒用。

“那便好,這藥膏是治過敏的,你這幾日就抹這個罷,待紅疹消了,還是要繼續用梅花膏,才能預防這個冬日生凍瘡。”蘇伶環道。

林渺自然是點頭同意,看著師姐端莊秀麗的側顏,她心裏劃過一股暖流。

師姐待她可真好。

夜晚暴君沒有來朝陽宮,林渺看似早早入睡,實則閉眼假寐。

薄被下是一把讓屏兒準備的劍,以防歐陽禹派人來刺殺她。

可等了一夜也沒有動靜,林渺感到些許疑惑。

難道歐陽禹知道她身份不敢過來了?還是說別有陰謀?

接下來連續兩日,朝陽宮都異常安靜,暴君沒來,歐陽禹也沒任何舉動。在後宮,林渺甚至都沒見過他。

敵不動,我不動。

這日,林渺終於出了朝陽宮,打算透透風,實則熟悉宮中地形路線。

也準備去找十三,完成之前帶他洗澡的承諾。

上回屏兒帶她走的彎彎繞繞的路太遠,這回就直接走得那條很近的路。

路過長廊時,一旁傳來的動靜吸引了林渺的註意。

“只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讓本宮饒了你嗎?”

“打,給我狠狠地打!”

花叢邊,一位身著華麗紫裙的妃子趾高氣揚地教訓著跪在地上的宮女。

她身後的宮人上前提起宮女的衣襟,左右開弓,揚起手就是狠狠打了下去。

被打的宮女傳來一聲嗚咽,接著便哭了起來。

她身形消瘦,看上去很是眼熟。

林渺蹙眉,帶著屏兒快步走了過去。

“住手。”

在場幾人紛紛側目,看向林渺。

那妃子一轉過頭,雖兩邊臉頰還有些紅,但依舊蓋不住她眉眼的明艷張揚。

“是你?!”

因為面上紅疹未消,所以今日林渺戴了面紗。

沒想到沈若蘭還是把她認出來了,此時她微微睜圓了美目,不可置信地上上下下掃視了眼林渺,隨後噗嗤笑出聲:“喲,想不到貴妃娘娘幾日未見,倒成了這副模樣。”

她語氣帶著幸災樂禍:“看來宮中流傳的消息是真,娘娘您真就過敏了。哎~連老天也看不慣某些人吶!”

林渺目光落在她的臉頰,淡淡道:“看來你還想吃耳光呢?”

“你!”沈若蘭瞪著林渺,卻不敢再多說,她咬牙切齒道,“貴妃娘娘你來這作甚,為何打斷嬪妾管教宮人?”

林渺看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人,問:“她犯了什麽錯?”

沈若蘭揚起下巴,鼻孔哼出一聲:“這宮女沖撞了本宮,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,也不知道剛幹了什麽雞鳴狗盜的事,見到本宮心虛得很。”

“本宮只是對她稍做小懲,賞她幾個耳光而已。貴妃娘娘這點小事也要管嗎?”

林渺哦了聲,“可她不是宮女,算不得沖撞你吧?”

沈若蘭皺著眉,“她怎麽就不是宮女了?”

“柳美人,擡起頭來讓她們看看你是誰。”

林渺的一句“柳美人”讓在場的人楞了楞,還沒等她們想起來柳美人是誰,只見地上那還在抽泣的宮女緩緩擡起頭。

她生得一張好看的臉,只不過眉眼太過柔順,沒有攻擊性,那雙含著淚的眼裏帶著怯弱,讓人一看就覺得很好欺負的模樣。

沈若蘭看了一眼便嫌棄地移開眼,就這氣質算什麽美人。

而認識她的稍微年長的宮人,湊到沈若蘭耳邊道:“娘娘,這是瀚海書院山長的女兒,柳倩。”

她這聲音不大不小,偏偏在場的人都聽到了。

沈若蘭沒有經歷那場選秀,也就不認識她。可林渺記性好,倒是記住了她身旁的那名柔弱膽怯的秀女。

那個被暴君差點處死,被歐陽禹及時攔住封為美人,罰到浣衣居一個月的柳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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